【亮瑜|云瑜|all瑜】叔侄儿（35）
说明：【ooc预警 *本章统瑜，不适慎入】
1.叔侄。二个侄儿和一个叔叔的故事。
2.王者荣耀背景。非史向。
3.前文：https://piqibuhao915.lofter.com/post/1f2ff003_12bc51bb5
part 35.
“来。”庞统挑除完鱼腹部的刺，用筷子将鲜嫩的鱼肉夹到周瑜的碗里。
“士元，我自己来。”周瑜笑着，舀了一勺麻婆豆腐，浇在庞统碗里的米饭上。
两人对视一眼，露出默契又和谐的笑。
“士元，今天有什么事吗？”
周瑜发出疑问。今天并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，士元却约了自己在餐厅包间吃饭。
庞统默默看着周瑜吃饭时慢条斯理的贵公子模样，见一旁的干锅包菜热气渐少，便伸手去拧旋转开关，道：“没什么，先吃，等会说。”
周瑜便不再多言，低头专心吃饭，他用筷子的双手修长，静静地夹起需要的菜，不拖沓也不迅速。他咀嚼时闭着嘴，两腮小小地鼓动着，平添一分少年般的可爱。他时而眼神望向对面，庞统便无奈般吃两口自己的饭。
实际上，庞统的心思全然不在吃饭上。他近乎贪婪地看着周瑜，心中有种温水拂过的宁静，沉稳而满足。他想，世界是宽阔而有趣的，而周瑜，一定会很幸福的。他那样坚韧的性情，温和的品格，给人光亮和热忱。人们会喜爱他，敬重他。
况且……还有那两个侄子，多年前自己的老熟人。他们之间有误会有执着，但对这位小叔叔，的确情真意切。作为旁观者，他看的清晰。
但又有种无可言喻的悲伤席卷来，令他想起千年前意气高扬，花团锦簇的时光。年少成名，拜师水镜，卧龙凤雏，好不风光！
乱世中求生存，岂能容易。纷飞的战火，离乱的百姓。血与泪，真与假，早已辨不清。看过多少妻离子散，白发送黑发；看过多少乱臣贼子，奸佞妄为；看过多少朵美丽的花瓣，在马蹄下零落成泥；看过多少离魂，在孤野中游荡，发出哀伤的悲叹。
总归是幸运的。曾经自己也是孤傲的，少有人能入眼。拥有一腔热血，乱世出英雄，纵使不是武将，但光凭自己的眼光才智，也足以青史留名。
然后遇到了明府。忘记怎么相遇，只知道自己也开始有了钦佩的人。
他觉得明府是火，是乱世中的一簇烈焰。
那明若观火的眼光，那淬厉的眸子。
当他身着将甲，火红的披风在江东的风中飞卷腾空，他倨傲地立在船头，睥睨着被烈焰映红的粼粼江水，和四处逃窜的魏军，好像天下都在掌握之中。他与身侧部将言谈时的神采，飞扬却不跋扈，让所有人，包括江对岸的曹操，都心颤。
赤壁大捷，当返军的消息传来，江东百姓蜂拥而出，为一睹周郎风采。
曾经的长衫公子，让纤弱琴师勾弦误音换他一顾的周家小少爷，骑高马踏入城门，身后千军万马，是黑压压数不清的戎装将士。
百姓推搡着，每寸街道都堵满了人。他们喧哗，他们痛哭，他们尖叫，却渐渐演变成一种愈加统一的欢呼。周郎，周郎。
没有人奢求他的回顾，只求能远远看见他的枣色高马，看见马上那个双手握缰，一动都慑人心魄，容貌卓然的周都督，已经满足。
庞统总会注视着周瑜，他喜欢看周郎如火般的光彩夺目，不舍得将目光移开。而此刻，在东吴百姓的崇敬眼光中，他感到胸腔中有种沸腾的烈焰，将自己的五脏六腑烧得战栗，分不清是自豪还是敬仰。
可有时，他又觉得周瑜是水。
清雅广博，像湖泊静静流淌，笑起来有种奇异生动的美。他细致面面俱到，言谈举止并不给人高位的压迫，反倒令人轻松自若。
他喜欢周瑜和自己对视时，眼神中的欣赏，那种惺惺相惜让他有献出生命的冲动。
想到程老爷子对周郎的态度，从刚开始的看不顺眼到之后的“与周公瑾交，若饮醇醪，不觉自醉”，庞统不禁笑弯了眼。
“士元，想什么这么开心呢？”
周瑜的突然出声让庞统从回忆中清醒过来。他看见周瑜淡笑着睨自己，一边用湿纸巾擦拭着手，将筷子并拢摆在餐碟上。
“公瑾，我在想我们初见的时候。”庞统第一次向周瑜撒谎。
“哈哈，”周瑜失笑，“那时你可真热情。”
“一见钟情。”庞统甜甜蜜蜜地接口。
两人靠在椅子上，一起回忆起过去的时光。
庞统小周瑜四岁，和周瑜同岁而亡。死后，他去黄泉路边遍寻周瑜，问尽各路小鬼神仙，却个个都挠着脑袋，揪着彼岸花，甚是奇怪地感叹“为什么寻不见周将军的魂魄前往何方了？”
当意识到依赖他人毫无帮助，庞统决定靠自己。为了寻周瑜，他反反复复投胎。他找，疯狂地找。可是，找不到，总是找不到。
庞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一世投胎到大洋彼岸，甚至是混血。可他也无所谓了。没有周瑜的每一世都一样，平淡地度过每一秒，每一分钟，每一小时，每一天，每一年。一次次从期待到绝望，他麻痹了自己，只有麻木，才能不痛。
也许是上天终于眷顾，当他这天和往常一样，在办公室处理工作时，秘书内线通报，短暂之后便有人敲响了门。
他早得知亚太区公司外派了一个中国人来学习，也许又是一个二代镀金的跳板吧，他初闻时甚至不屑地撇嘴。
所以此刻只是说了句“请进”，便无所谓地从文件中抬起头。
下一刻，他却像是被雷击，脑内嗡鸣，仿若处在真空中。他看见了一张和千年前九成相似的脸。脱俗的外貌，有礼的笑，不卑不亢的神色，太像太像。
他震惊到说不出话来。只感觉自己那已经沉寂许久的心开始跳动，越来越快。
噗通。
噗通。
周瑜其实也有些迷惘，为什么这个经理只看着自己不说话。于是只好先自我介绍：“您好，在下周瑜。”
他伸出手，继续道：“是亚太区公司派来向总部学习的……”
周瑜！
庞统砰的一下子站起来。双手颤抖。
如果说面容相似还不足以确定，那同样的名字，已然让庞统确定，冥冥中，这就是周郎的转世。
一千八百年，终于等到您了。
明府。
那些强压下的情绪，掩藏在记忆中的旧事，像脱缰的骏马，奔腾而出。
他一步步走向周瑜，一下子从肩处抱住对方。
周瑜也被吓了一跳，却想到这是国外，且面前这人是混血，估计是礼仪不同，便放下心中怪异的感觉，抬起上臂从背后拍了拍庞统。
他没看到，抵在自己肩后的面孔蓦然红了眼。
……
“之后你就设计让我和你同居了。”周瑜想到两年前的事情，还历历在目。不禁打趣道。
“明明最开始是同住啦。是室友！”庞统解释道，他垂下眼，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神色，看起来像是不好意思。
周瑜笑出声音：“我没生气啦。”
“士元。”
庞统抬头。
“你知道吗？我最幸运的事，就是两年前遇见你。”
不，这话该我说啊。
我最幸运的事，是千年前遇见你。
是今朝遇见你。
如果可以，生生世世。
重复千回百回的生命，因为你而不同了。
“我才是。”庞统撇头，硬生生将痛苦咽进喉咙。
怕再说徒增留恋，庞统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玩偶，一个银色长发的小娃娃。
“给我的？”周瑜诧异地挑眉，看庞统将玩偶递过来。
“嗯，我自己做的，收下吧。”
周瑜愈加惊奇，相识这么久从没看士元做过手工活，原来手这么巧的吗？
“好，谢谢士元。”周瑜轻轻抚上小玩偶，真是精致。
——————
吃过饭，周瑜和庞统并肩走在江岸的柳堤下，微风拂过，柳叶如瀑布般垂落，迷乱人眼，绿得璀璨。如此生机，令人有顷刻毁灭的心悸。
走着走着，才发现居然走到了城区新建的游乐场来。这处主题乐园以傍水为卖点，在各处地铁站广泛宣传。一眼望去，果然是大手笔。复杂连绵的过山车，巨大的主题吉祥物雕塑，五光十色，人声鼎沸，还未走进已听见孩子的欢声笑语。
多开心的孩子们。因一根冰淇淋而垂涎，为一次旋转木马的轮回而欢欣。
还不知这世间有可念不可说，有可望不可求。
庞统望着那壮丽的摩天轮，三百六十度，分毫不错。可有什么能亘古圆满？月尚有阴晴圆缺。
他低头看自己掌心越发透明的纹路，不禁拿出手机看时间，不多了。
只剩眼前。
“看，”庞统指着那摩天轮，“公瑾，我们去坐这个吧！”
周瑜看着庞统此刻孩子般的笑脸，纵容地勾唇，点点头。
买完票，两个大男人钻进了小小的封闭空间里。狭小的空间被装饰成粉蓝色，平添了一份温馨和浪漫。
二人坐定没多久，摩天轮开始启动。
庞统蓦然有种自己的命运齿轮开始转动起来的感觉。
正如宣传广告中，这处风光确实独好。透过摩天轮远眺，水天一色，望不尽的波光。
庞统将手伸向周瑜。
周瑜会意，十指交握。
四海清，天下太平。
明府不会因战乱而丧命，他会命数圆满，享天赐之福。
那么我这茕茕一身，即便不能相守，也值得了。
你的英名随来去的风传四方，你的功绩随奔腾的江水传千秋万代。每一代的人念到你的名字，都有无限的依恋和敬服。
每一寸土地，每一方江水波涛，都经历过鲜血，见证过无数的生命。
可是，并没什么不同。
原来，自己一直都错了。
寻寻觅觅才发现，原来不必找。这片土地再次被守护。没有你的日子，我们踏过的也是同样的土地，呼吸的也是同样的空气，仰望的，也是同一轮月。
渐起的风，吹得江水滔滔，铺天盖地。
庞统蹲身，挪动一步，样子滑稽，将周瑜逗笑。
周瑜低首看他，庞统的脸自上而下看去，看不清眼神，身形竟似有羽化而去之势。
还不待周瑜细想，庞统半起身，搂住周瑜的脖子，将面贴过去，轻轻吻上那两片薄薄的唇。
周瑜闭目。
再睁眼，空无一人。
远处，风卷云舒，浩浩汤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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